约稿私聊.

若无霹雳手段,怎怀菩萨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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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瞳耀】不敢忘记你 (完结)

♠ 短篇 ( 不是失忆梗)

♠ OOC算我 

♠ 展耀 瞳耀 

♠ 预警一下

♠ 不知道还要写些什么,直接看吧。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挤入,调皮的光点像个孩子,尽己所能的跳跃在房间的各个角落以及那张浅灰色的大床上,拱起的被子随着侧转的动作,被压在了年轻男子的身下,另一半挂在床沿的被子搭在了地毯上。

 

光束径直的照射在他的脸颊上,清晰可见的血脉纹路,白的不似真人,亮处的尾端恰好连接着微翘的嘴角,另一端勾出一弯浓密的睫毛,尽管他有些不情愿的皱了皱眉头,还是妥协的伸出手挡住光源,慢慢睁开了双眼。

 

这是出了车祸以来,第三天被太阳叫醒,将他拉离出一个算不上美的梦,只是有些在意梦里的场景,比如那个连续出现了三次的白影以及总是找不到钥匙打开的黑色大门。

 

撑着床坐了起来,头上的白布即便不去看,也能感受得出它有多厚重,爸爸说他撞到了头,昏迷了大概两个月,刚醒来肯定会不适应,但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只能慢慢恢复健康。

 

但,他很清楚的记得自己是著名的心理学家,在警局的特殊调查小组SCI当副组长与心理顾问,有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独生子,未婚,性格较冷静,智商170,却没什么知心朋友,他不仅腹诽自己难道是太过于聪明?所以注定要孤家寡人。

 

可,脑中的东西实在太过于清晰,甚至不想自来,这该是一个出车祸并且大脑严重受伤的病人会有的状态吗?

 

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门外站着几个SCI的同事,腿长的马韩,憨厚的王韶,痞气的赵富,呆萌的蒋羚,还有一脸担忧的白驰。

 

“展博士你怎么样了?头……还疼吗?”马韩看起来有些拘束,不过还是率先迈出了她的大长腿,走了进来。

 

“病人应该多晒晒阳光。”王韶直冲着窗户奔去,一把拉开了窗帘,一地的金黄瞬间散开,他闭上眼的瞬间,在心里默默说着,果然是个虎头虎脑的直脾气。

 

“王韶,你的动作也太粗暴了。”蒋羚翻了个白眼,抱着一杯奶茶。

 

“Hi,展博士……”赵富有些憨憨的笑着,但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似的,张了张嘴又闭上了,随后伸手摸了摸头,又将视线移到了别处。

 

“……好……好好休息……”一紧张就结巴,他看着白驰手足无措的样子,好笑的点了点头。

 

“今天不用上班?怎么一起来了?林Sir没有发飙吗?”展耀依靠在长枕头上,好看的嘴角微微上扬着,即便躲在了阴凉处,阳光还是想努力爬到他的脸上,停留在下颚附近。

 

“嗯……林Sir……嘿嘿……”尽管马韩的表情还没有在她脸上停留超过两秒,他依旧看出了那一瞬间的不自在,甚至是惆怅?

 

“嗯?”展耀有些不解,他印象中的林SIr虽然并不严厉,但也是警队一把好手,堪称模范警长,必然不会不管他们全体逃班。

 

“林Sir让我们来看你的。”赵富接收到马韩的眼神后,转眸便说道“他的原话是这样的,咳咳……我们SCI的精英展耀同志即便是出了院,你们也该去看望看望,顺便带上我的心意和祝福。”

 

展耀想象着SCI组长林之源说这些话的表情,那张一本正经的脸孔上,总是严肃异常,实际年龄不过三十,看着好似四十的大叔,以及……

 

“对了,林Sir的伤好了吧?”展耀突然想起了什么,语气中带着担忧的问离他最近的白驰。

 

“伤?伤?什么……么伤?”白驰睁大双眼眨了眨,带着疑问口吻回问。

 

“我出车祸那天,不正是图西案件结束的时候吗?去抓冯杰时,我就在身边,亲眼看着林sir被枪击中倒在……唔……”脑中有什么一跳,展耀疼的闭上了双眼,皱着眉头想平复痛感。

 

“啊!是……是呀……展博……博士,你没事……吧?”白驰连忙上前想去扶着点展耀,又怕自己帮了倒忙,只得无助的站在一边看着。

 

“小耀?”展妈妈端着茶水和小吃缓步走了进来,看到展耀疼的脸都白了,急忙将手里的东西全全塞到赵富手里,踌躇了几秒,又拔腿往外走。

 

“探视时间到了,小朋友们该回去上班了。”柔和无波的声线,徐徐缓缓的从外传了进来,似乎还带着点慵懒之气,几人回头看去,均是一脸的不明情绪,引来门外人的一声轻笑。

 

“赵……您快……快看看展……展博士他……”白驰有些着急,不顾什么礼貌分寸,上前拉住了赵爵的手臂,一把将他拉到了展耀的床边,焦急的看着他。

 

赵爵似乎没有第二种表情的脸上,永远蕴藏着柔和的笑,眼底是让人退避三尺才不会受到牵动的冷漠,像月亮,虽皎洁明亮却堕落与黑暗为伍,像火山冷时平淡无奇,一旦喷发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还不走?是想留在这里一起被治疗?”赵爵挑眉回头看着身后几个眼中掩藏不住防备,又似不放心展耀而无法离开的人们。

 

展父看着门一点点被关上,伸出的手被展母拉住,对方抿着唇摇了摇头,眼中闪着光点,他叹了口气,双手背后离开。

 

又是那扇黑色的大门,他有些不耐的伸手去推,潮湿的木门留在他手心里的粘腻感触,使得他放开了手,四周空旷的不像是在房子里,一片灰色的背景仿佛永远看不到头与尾,只有面前的黑门是他唯一能看到的异样色彩,还有……

 

他抬起头看去,离他大概六七米远的地方,果然背对着一个白色的影子,这次他没有犹豫,提脚便走了过去,他一定要看看是什么东西在捣鬼,把他困在这里无法逃离。

 

没有脚步声,即便他走的在快在急促,也没有丝毫的声响,这种无声的世界似要把他逼疯一般,他只得堵住耳朵,脚步加快,甚至跑了起来。

 

就快到了,四步,三步,二步……伸出手朝那人影抓去……

 

“展耀,回来。”不容置疑的声线突然临天而降,甚至还带有慌张的意味,他下意识的站住了身体,白影转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心突然快跳了几下,伸出去的指缝间,透着灰色的背景,他呆呆的看着,无所适从。

 

“回来,慢慢地转过身,向后走,很好。”那声音还在,引导着他下一步的指令,身体不自觉的跟着他行动,仿佛失去了自己的思想与意志。

 

“那里很危险,来这里。”向前走着,烦闷单调的灰色,枯燥严谨的灰色,如若不是那平淡的声线,他真的快要疯了“就是这里,伸出手来,很快就把你带出来了,别怕。”

 

痛楚一点点抽离他的大脑,就像是有谁将那根麻烦的线状烦恼整根拉出,瞬间便觉得轻松了不少,他喘着气,似乎在平息自己此刻的劫后余生。

 

眼前一片清亮,赵爵站在面前,一脸的笑意盈盈“怎么样?”

 

“谢谢,没什么事了。”展耀抿了抿唇,对于面前这个男人,他一直以来的态度便是敬而远之,虽然很清楚他对于自己并没有什么危害值。

 

床角塌陷下去一块,触及赵爵此刻带着担忧的眸子,展耀有些迷茫的回视,气氛突转,连空气中的浮沉都慢了下来,好似谱着一曲无声的钢琴乐,流窜在两人四周。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并不难。”赵爵总是能用最真诚的口吻说着一切他想要说服你的话语,“虽然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总会有结束的那天,也许就快来了。”

 

床边除了几道压出的褶印,也许还有些许余温未散去,展耀看着赵爵之前坐着的地方发呆,手不自觉的摸着额头,其实他感觉不到丝毫外在创伤造成的痛楚,白色的绷带一圈圈的散落下来,他认真仔细的将它们一点点卷起,整齐而规则,虽然记忆中的自己,是个自我能力差到为负的人,看着卷起的绷带被自己放在床头柜上,旁边是还剩有不少清水的茶杯,崭新的像是刚刚置办的,如果拿起来看,也许还贴有商场的标签。

 

他慢慢直起身子,伸手摸向赵爵刚刚坐过的地方,抚平每一个褶印,掀开被子下床,走到衣柜前,清一色的蓝系服装,深蓝、墨蓝、藏蓝……每一套服装都那么熟悉又陌生,拿起一件蓝色大衣套在了身上。

 

镜子里的男人挺拔匀称,白皙的肌肤在暗色的衣服衬托下清素似玉,最引人瞩目的便是他的唇,即便面无表情也挡不住嘴角的笑意,自然向上翘起,温文儒雅。

 

黑发被绷带压的有些变型,他伸手整理了一下,划过头部四周,似是确认一般的又凑近了镜子,与镜中的自己甚至要贴合在一起,观察了一番才转身离开。

 

客厅里没人,展耀坐着等了一会儿,只好写个自己出去走一走,很快回来不必担心的纸条留在茶几上。


在他二十几年的生活里,不,确切的说是在大脑的记忆中,他从没有寂寞过,想起的全是快乐和幸福的情绪,可脑中却没有具体的事件和画面,尤为突兀。

 

偶尔跑过几个孩童,笑容在他们脸上定格,三三两两的拉着小手,展耀看着那群不远处的孩子,像疯了般的在草地上打起了滚,他坐在大树下的阴凉处,身边是一杯他记忆中很喜欢的奶茶。

 

“你不许欺负他!”奶声奶气的恼怒声,吸引了展耀的视线,“因为他是我的啊!”

 

“才不是!小晨是我的!”另一个穿着背带裤的小男孩不甘示弱的吼道,双手交叠放在胸前,很有气势。

 

“我和他从出生那天就认识了,你算老几?”明显个子不及人家高,却还是将叫做小晨的男孩拉到了自己的身后,满脸得意。

 

“你!”穿着背带裤的小男孩气不过的指了指他,“小晨早晚是我的!哼!”

 

看着哭着跑出花园草坪的小男孩,展耀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他轻声说着:“真可爱啊,小朋友们。”

 

“小晨,我们才是要在一起一辈子的,不要理小虎。”胜利者带着骄傲的神情,一把拉起小晨的手,紧紧的握在手中。

 

“你说话算话哦。”小晨笑起来嘴边有个很深的酒窝,眼睛弯弯的十分讨喜。

 

牵着手跑开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展耀的视线里,四周的人越来越少,他始终看着那个光点,发着呆,尽管那里只有匆匆来去的车辆。

 

太阳从最高点慢慢下落,月亮从另一边徐徐而升,一半灰蓝,一半橙黄,将整个天空渲染成了一张画布。

 

奶茶早已凉透,举到嘴边喝了一口,微凉的液体流入口腔,顺着食道滑入炙热的胃中,他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那股凉气还在胸膛流窜着,无法融合进胃液中。

 

胃……胃疼……他低头看着手中的奶茶杯,另一手抵在胃口处,额头上渗出细碎的汗珠,疼的无法忍耐,后背紧紧的依靠着大树的根部,好抵御那一波波像是冲浪般的痛感,撞击着薄弱的胃膜,奶茶掉落到地上,他卷起双腿,一起缩在胸口处。

 

对了,自己胃不好。

 

他皱紧眉,在疼痛的空档还有心思想这些,却遏抑不住大脑的思绪,为何他自己不知道,喝冷掉的奶茶会产生如此大的反应?

 

他粗喘了几口气,压下了四处流窜的冷气儿,这才缓了过来。(我胃疼的时候就是这么快,喝口凉水就会犯病,亲自经历。)

 

蓝色的大衣侧面沾满了草屑,他一边拍打着,一边撑着树干站了起来,视线望向天空,橙红色的夕阳越退越小,沿着云彩的缝隙,在灰色的布景图上勾着边。

 

寂寞,的确有些,他第一次正视这两个字,本来是名词,此刻在他这里却变成了动词,因为寂寞推动了所有的不快情绪,他有些焦虑,没来由的无望,甚至不知该做些什么,有很多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记忆都是错的,不属于他的,是谁复制粘贴制作的。

 

踩着硬石块,参差不齐的窝在他的脚下,商厦的高射灯从他的脸上划过,他将目光移动到大屏幕上,似乎是明星采访节目,被一群记者拦在酒店门口的女人,带着一副黑框墨镜,看不真切脸孔,一身黑衣似乎要裹入深夜里,庄严、肃静以及悲伤。

 

“白总,我们想知道,对于您弟弟的事,您是如何看待的?会不会动用一些非常手段,毕竟传言您有黑势力……”一位女记者高举着话筒对着黑衣女子问道。

 

“白总,据说您和您弟弟的感情非一般的亲近,不知您会……”

 

“白总,请回答我们的问题,不仅是您失去了一个弟弟,我们也失去了一位好警察,在悲痛之余,我们也要为他讨回正义。”

 

屏幕里的女人突然停下了脚步,她摘下了墨镜,那双即便是画了浓妆也无法掩盖的浮肿双眼呈现在镜头下,她抿着唇散发着冷气,看着所有的记者与围观者,那气势让人不自觉的向后退了几步,犹如一只即刻便会扑过来咬住你喉咙,给予致命一击的残忍兽类。

 

“在此,我只说一次,无论他是谁,害死我弟弟的人,我都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展耀仰着头看着屏幕里混乱的场景,一边默默的想,白氏集团的老总白磬堂,看来最近又有案子了,现在的凶手真是疯狂,什么都敢做,谁都敢杀。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他回过神,低头看了眼表,挑起一边的眉,迈腿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对他说了什么,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我最开始就不该相信你!”

 

“启天,过度的保护会毁了所有人,就像是白家的……”

 

还未进门就听到里面的吵闹声,似乎连门都关不住他们的愤怒,展耀看着里面剑拔弩张的两人,有些意外的看了眼一脸肝火旺盛的赵爵,不动声色的挑了下眉,“出了什么事?你们吵什么?”

 

“哦,没什么,你赵叔叔有些事要去办,今晚上就走。”赵爵听了这话后,突然笑了出来,但展耀却知道他仿佛更生气了。

 

“很重要?外面已经很晚了。”展耀察觉出了明显的火药味,赵爵可不好对付,就怕他真做出什么事来,他们都招架不住,连忙过去安抚,“不如明天再走?”

 

“明天?呵呵。”赵爵停下了笑声,抬头看向展启天,又恢复了那副表情,是人都要远离的冷漠感,“你看看我,你怕什么?怕他变成魔鬼吗?”

 

赵爵摔门而去,展耀想,今天必定是他这辈子都很难忘掉的一夜,毕竟能把他气到藏不住情绪的人与事少之又少,从来都是将世界攥在手中的人,自信又无畏,他却从那双眼中看到了恐慌与绝望。

 

为什么绝望呢?展耀不明白,却深刻的感觉,这一切都与他自己脱不开关系。

 

“不用理他。”展启天对着展耀说道“出去一天感觉如何?还没吃完饭吧,你妈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你回来一起吃呢。”

 

“哦,挺好的,我洗完手就出来吃饭。”展耀边说边走向厕所。

 

展耀的嘴很挑剔,这似乎是从小就被娇惯出来的,像个大少爷,自理能力查到不行,展妈妈一边为他布菜一边看他吃饭,眼里满是慈爱。

 

电视里播放着美食节目,一个老外讲述如何制作西餐,第一道菜便是意大利面。

 

“意大利面?”展耀听到后抬起头,“这么普遍的食物,我怎么完全不记得吃过呢?”

 

展妈妈的筷子像是打了个结似的,豆角夹了七八次都没有成功,最后只好放下筷子,站起来“我去拿个勺子。”

 

“你想吃,明天就去吃,平时工作那么忙,可能没顾上吧?”展启天拿起遥控器,换着台看,却始终没定下来看哪台。

 

“爸,你要是不喜欢看,就关了吧。”展耀侧过头看着展启天,语气里有些怪怪的情绪。

 

电视终于安静了下来,客厅里最为显著的声音,便是餐具间的碰撞音。

 

“对了,最近家里装修了吗?”展耀夹起了一筷子土豆丝放入碗里,随意地问道。

 

“怎么这么问?”展父撇过头去看他。

 

“我那屋里的东西几乎全是新的,既然要换家具,为什么买和以前一样款式?换个别的样子不更好?”展耀咀嚼的速度很慢,饭量也少的可怜,他咽下了最后一口饭,语气中满是不解。

 

“全新的?这些家具都是以前的啊。”展妈妈拿过纸巾递给他,展耀伸手接了过来。

 

“用过五年的家具和新买的家具,我还可以分得清,就是装修房子为何和以前是一样的?你们买了新的旧式家具重新换上了?”展耀似乎觉得有些好笑,又道“怀旧情怀。”

 

“呵呵呵……是啊,妈妈怕你醒来之后吓一跳,怎么不在自己的房间里了?所以就没换新的样式。”展妈妈夹了好几筷子菜放在碗里,却没有吃的意思。

 

“只是昏迷了两个月而已,怎么会吓一跳。”展耀夹了一只鸡翅放在展妈妈的碗里,“多吃点,我觉得您瘦了不少。”

 

展妈妈突然站了起来,看着有些慌的样子,“是啊,两个月,只是两个月。”她念叨着,然后转身走向了厕所。

 

“妈?诶?”

 

展启天拉住展耀欲站起来的身子。“你妈没事,我到有件事要和你说。”

 

“您说。”展耀回过头来看着展启天,点头说道。

 

“我给你申请了心理学进修,下周就去美国报道。”展启天的语气里竟然透着一股强硬的命令感,展耀在记忆中翻找着,心理学进修。

 

“之前没去是因为包sir成立了SCI小组,让我去做副队长,我在那边也成长了很多,所以并不打算近期去美国进修,爸,您想起了什么?”展耀抿了抿嘴,有些不满的回问。

 

“你的造诣太浅了,早就该去深造了,我说的话你不听吗?”展启天带着少有的镇压情绪,一副不可违抗的样子。

 

两人的交谈自然是以不愉快收场,展妈妈从厕所出来后,顶着她自以为无法被察觉的红眼圈,拉走了展启天。

 

回到房间里的展耀,越发觉得自己憋闷,一股气息不知何处潘涌而出,无法镇压下去,心里空的好似被什么整个掏空,却又满满的特别瓷实。

 

他看着天花板上的吊顶灯,里面的灯管形成一个圈型,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在那颗灯管里走着,跑着,最后狂奔了起来。

 

那个圈,永远出不来。

 

闭上眼的瞬间,有谁在他耳边说着。


阳光依旧从阳台一步步洒向床面,带着暖意亲吻着他的额头、眉间、鼻子、唇角……

 

“别闹,再让我睡会。”展耀挥了挥手,呢喃着。

 

光的温度依旧流连在他的脸颊处,他猛的睁开双眼坐了起来,向四周环顾,只有空气中漂浮的微尘,与从窗帘间映入的刺眼辉芒。

 

这不对,他自言自语的念着,一定有哪里不对,窗台上放着两盆绿植,似乎是近年来很流行的多肉,阳光太过于强烈,他抬起手挡住肆意的光柱,透过泛着红边的指缝,望向紧紧相挨的盆栽。

 

不知为何,他只觉得如此突兀,仿佛这间屋子除了这两盆植物外,都是陌生的,下床穿鞋,沿着四周绕着屋子,一圈圈的转,轻轻地缓慢地,修长的手指抚摸过每件家具,每一寸墙壁以及每一个摆饰品,这个他住了二十几年的房间,直到停在多肉的面前,最普通的品种,绿色的根部向上延伸着淡紫,圆润饱满的枝叶,像两朵莲座整齐的摆列在方形瓷器盆里。

 

展耀无疑是受人吸引的存在,即便只是穿着普通的蓝色大衣,走在川流不息的街道上,依旧会被惹来无数人的瞩目,手里端着两盆绿植走进SCI特别小组的大门,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一齐向他看去,王韶的文件袋掉落到地上发出了不小的声响才惊醒了一众人的意识。

 

“展……展博士?你怎么了来了?”马韩将一包东西塞入口袋里,语气有些急促。

 

“来上班,怎么了?”展耀看了眼马韩的口袋,状似无意的抬头看着她还有些红的眼角,“怎么都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这样还怎么办好案子?”

 

“展……展sir……你手……手里的……”白驰瞪着双眼,似乎很吃惊。

 

“白驰!”赵富低声喊了一句,然后上前拉住了展耀的手向外走,“其实,你应该多休息休息啊,包sir给你请了一个月的假,这才第……第四天。”

 

“蒋羚,车辆的信息查到了吗?都两天了怎么还没消息?赵富!问问公孙报告出来了吗?王韶……咦?展博士?”底气十足,展耀看着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的林sir,以及他一副惊慌的模样,脸部上肉眼几不可查的肌肉紧缩,就像是当场被点了定穴。

 

“什么案子?公孙在里面吗?”展耀将手里的两个盆栽放在旁边的书柜上,一边挽着衣袖,一边走向法医室。

 

推开门的瞬间,蒋羚的声音简直能穿透他的耳骨,喊着不要!别进去!赵富似乎拉住了他的手臂,他回过头的时候还带着笑,看到了一度混乱的场面,王韶手里的文件扬了一地,马韩也朝着他跑了过来,他下意识转回头,公孙带着口罩,露在外面的双眼睁的像是两个铜铃,他的大脑转动起来,门被他推开,跨步向里走了一步,公孙的手术刀上似乎还残留了一丝红色的物质,他向赤|luo着躺在车床上的人看去。

 

入目的便是高鼻梁,这人很白,紧闭着双眼就像是睡着了一般,毫无血色的唇上有一小块凸起,即便是紧闭着,唇珠也非常明显的突出着。

 

公孙的刀掉落到了地上,他连口罩都顾不上摘下,脚下连连绊了两次,伸手一把将白单子撩起,将床上的人盖了个严实。

 

展耀有些迟钝的抬起了头,看着公孙的表情,异常的迷茫,“怎么了?不验了?”

 

蒋羚站在最后面,双手捂着嘴,似乎再也忍受不住,转头跑了出去,将SCI的大门撞出了不小的声响。

 

林sir推开几人,走了进来,拍了拍展耀的肩膀,一脸的复杂情绪,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衣架上挂着一身白色的运动衣,却被暗红色染得似乎看不见原本的底色,展耀的视线从那片红色上移开,猛地跑到床边拉开床单。

 

入目的身体上,几道被利器刺伤的疤痕,干透了的血迹没有留下丝毫污渍,他抬起手有些颤抖的摸上了其中一道最大的刀疤,是肺部的位置。

 

“展……展……”白驰踱步站在他身后,伸手拉着他的手臂,颤抖的喊着“哥!”

 

甩开了那只阻碍了他的手,展耀的脸上始终波澜不惊。

 

“白……羽瞳……”

 

名字轻轻地从他微翘的嘴角抻了出来,似乎扯着肠挂着肚,带着粘腻的液体,让人浑身不舒服。

 

是哭声,断断续续,期期艾艾,甚至撕心裂肺。

 

又是那片灰色的背景,循着哭声,他一步步的向前,机械的走着,耳边似乎有父亲的喊声,母亲的哭声,抑或还有其他的什么声音,他有些烦躁的在耳边挥了挥,继续走。

 

白色的身影背着他站在黑色的大门前,他伸手上前,狠狠地一抓,像是一股烟瞬间消散,手中却有一阵冰凉的金属触感。

 

那是一把黑色的钥匙,像是泼了墨,甚至要把他的手全部染成这夜的同谋。

 

‘咔哒’门缓缓打开,带着老旧的刺耳的声响,推动的瞬间,一股尘封的潮气向他袭来。

 

他看到自己跪在地上哭着,吼着,喊着。

 

只有一个名字,他的嘴里只喊了一个名字。

 

白羽瞳。

 

眼前一片红,他记得清楚,那绚烂的颜色。

 

最痛的不是,你离去的一霎,而是那之后疯长的思念与磨人的回忆。

 

(抬起脚向门里走去。

 

刀子插入心口的痛,也许你可以承受,不过是转瞬间,阻了生命之源,没了呼吸。

 

(他走到自己身侧。

 

但它偏偏要扎入你的肺,一点点一寸寸,不干脆利落,定要拖泥带水的剥夺了你的呼吸,驱赶了你的光明,扬起邪恶的笑,只为看你支离破碎的坠入深渊。

 

(蓝色的衣服上仿佛也被这艳色所笼罩,他的脸上、身上、手上乃至心上,全是这蜇人的艳色。

 

你无法忍受的不光是痛,还有逐渐失去呼吸的绝望,看着最爱的人,一点点消失在即将闭合的双眼前,那里再也印不下他的模样。

 

“猫……”

 

“猫……”

 

“猫……”

 

他似乎说了什么,长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紧抓着的双手间,红色的液体,蔓延着,直接探入彼此的袖口中。

 

其实他不想死,他还没和猫一起旅行、锻炼、打球、做饭。

 

他想仔仔细细的去看那张英俊的脸,然而此刻除了血就是泪,他想说,别哭,其实你就算不笑,也好看的我心都疼了。

 

他想好好地说一句,我爱你,可更想说却是活下去。

 

“我不要你用命来救我,没有你,我不是行尸走肉,就是恶魔转世。”展耀看着自己抱进白羽瞳的身体,冷意越来越深,像是把两个人的身体都冻了个遍,“你知道的不是吗?耗子,耗子……别离开我……求你……”

 

“谁来……谁来救救他……谁来……”

 

“耗子!”

 

“羽瞳……”

 

“求求你……”

 

一辈子有多久,他从没去想过,他在和生命比赛,血流的多一些,身体就冷一些,每一秒都是最后的奢侈,他太想多陪陪他,太多话要说,身体轻了,血空了,他睁着眼,看着展耀,没了呼吸,嘴角竟是一个温柔溺宠的笑。

 

“这两盆多肉多可爱,你这屋子这么刻板,应该放点可爱的东西。”

 

“喂,不许喝冷掉的奶茶。”

 

“白色那件是我的,这么爱穿我的睡衣?”

 

“意大利面还不错吧,特意为你做的。”

 

“展耀,我帅不帅?”

 

“猫,我怎么这么爱你?”

 

“会的,一辈子陪着你,看你变成老头子,给你做饭、按摩、泡脚、暖床。”

 

他睁开眼,赵爵面无表情的坐在床边。

 

“谢谢你,但我不需要了,以前是他保护我,我也该守护他一次,就这一次。”展耀坚定的神情,刻入了赵爵的眸中。

 

“我没帮你什么,自主催眠,我只是起了个推动作用罢了。”赵爵突然站了起来,背过身去,脸上的竟是前所未有的冷酷,“去吧,他为了救你被刺了五刀,全部集中在肺部附近,没有一处是致命伤口。”

 

他看着赵爵一步步走了出去,那句恍如匕首般的话语不偏不倚的插入了他的胸口“手法相当残忍。”

 

尾声

 

“本市最大的毒枭终于被连根拔起,三年前,这个组织致使我们警署的一颗明星永久的陨落,下面请展sir跟我们详细说一下……”

 

“抱歉,我还有事要先离开。”

 

“那个……展sir?”

 

“我爱的人还在等我。”

 


(be真的很难写…  用我有限的文笔去表达出来还是有点难… 哈哈哈…想看评论…一脸正气与严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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